2013年3月18日 星期一

Unlight Only 劫影無料本新篇【歲月】

溫馨向




八歲時,你用故事哄他上床。

  肉團的小身軀揪著被褥,在你說要熄燈時嚷著還不想睡,手卻不合拍的揉起眼,還連打哈欠。
  你熄燈,獨留窗外微弱的星光爬進房內,小傢伙仍縮成一團在漆黑中瞪著你,噘著嘴再三強調他不想睡。

  「那麼要怎樣你才會睡?」
  滿腹無奈,你早明白自己不是個帶孩子的料,那是太柔軟易碎的事物,令人擔憂又無法輕易割捨,那些對待成人的心機在純淨的心靈上毫無用處你對此深受感觸,因為他是那麼的渾然天成的帶給你人生裡每一件意外驚喜。
  低頭長嘆,你也坐上床鋪,將那個包著棉被捲成團的熱源給摟入懷中。
  「我說個故事,然後你就睡覺。」
  小傢伙低聲的抗議,卻沒有掙扎,在你手撫過他的頭頂跟側臉時,他恍若隻被馴養的貓類,舒適的瞇起夜裡也閃爍的瞳,蹭著你的懷抱享受你的安撫。
  漫著柔和夜色的房中,你緩慢的說起生於荒野的故事,那些屬於你們共同的脈動洪流,在族人口耳間傳誦的奇聞傳說,收藏在歌曲傳唱的古老回憶。

  沉聲輕唱,在月色悄然退離床沿,你懷裡的氣息也已經寧靜。
  終於安分的睡著,睡顏一臉香甜,令你內心感激跟大鬆口氣。

  「晚安。」
  小手仍緊抓著你的衣角,苦笑之餘,你撥開那短翹的頭髮,在光潔的額頭上輕吻,小臉皺起鼻子跟眉,沒一下又安穩入夢,你以不驚動小東西的輕柔在床上躺下,難得沒有絲毫擔憂的安穩入睡。


十八歲時,你用故事騙他上床。

  這不是他第一次的任務,也不是最後一次,卻是唯一的那麼一次,真實體會到龐大的現實殘酷、死亡別離以及明白所謂幾乎絕望的瞬間。
  你在遠處看到他與幾個孩子相互攙扶回歸││是的,一群孩子,無論多少年的訓練跟萃煉,在你眼裡都只是不該受到傷害的生命。
  你仍有你的職責,完成這些職責也是守護他們的一環,你用目光追隨他的安全,指揮著這群該被期許的存在回到安全之處,簡單的治療、喘息,懷抱著希望,等待下次的危機將臨而背負重任。
  即使這一切你都想為他極力避免,仍也不得不將他送上戰場,這也是你將對他的信任與危機衡量的結論,又或者,你明白你無法阻止他的人生,只能用你餘生,給予他你擁有的一切來使他活下去。
   之後,你在你的房裡找到正在抽著你私藏菸的他,你不會責備他違規吸菸或擅闖你的房間,兩者早已是你對他專屬的通融,然而你仍板著臉走近,將人拉到面前審視那一身遍體鱗傷。
  那雙眼裡覆一層黯,原本晶亮的光輝彷彿落入汙水,混濁不清。

  「傷得如何?怎麼不休息?」
  你拿走他嘴上的菸,捻熄在最近的杯裡,他沒有意料內的抗拒,他甚至連最平日的掙扎都無,只是出神的望著你,掏空一般的停頓幾秒,才甩甩頭,說他不睏。
  看著那一身已經破損且因為不知是血還是液體染黑的制服,甚至連那一頭原本艷色的頭髮都沾著些許髒污顯得黯淡無色,四肢及臉上繃帶小傷,眼前的人像是一尊受傷的娃娃,不僅外表內心也是。
  你替他心疼,卻只能嘆息,你在他身上看到自己過去那一身傷痕斑駁的影子,對於無法守護好他的完好而自責。
  「去清洗,會好睡些。」
  洗不掉,怎樣都不會乾淨的。他搖頭回答帶著空泛的笑,房中燈完全的亮,眼前的人彷彿壟罩一身黑霧低迷氣氛,他垂著眼,想讓你看不清那雙眼下的脆弱,但是你仍然收到那神情間的求助。

  你伸手捧住那張臉,像是你的掌心主動接觸,又像他自願溫順的倚靠,雙眼已經閉上,他恍若沉睡,你將人摟進懷裡像過去每次的安慰。
  你吻上他,彷彿在彼此預料之外卻又並不驚慌,他的眼睜開又合上,重心前傾,似乎將他的一切都給予,他的全身全心,一切。

  你的掌心扶著他的耳後跟頸部的部分,你們間的落差,使他不得不仰頭接受你的吻,再你舌頭深入時張嘴接受,你在這個吻裡嘗到血,令你憐惜又興奮的味道。
  在你碰觸到口中的傷處時他反射性的咬合,才終止你這次的犯進,你的嘴裡也漫開腥氣,當他迷茫的目光漂移時低頭吻咬耳窩,感受肌膚輕觸時才可感覺的顫抖。

  「清的掉的,我幫你。」
  你把人放倒在床鋪上,他沒有反抗,也許,因為他至始至終對你的相信,對你給予的接納。
  退去彼此破損污損的軍服,你俯身親吻他潔白肌膚上每一點細小血痕及瘀傷,如最初所說的輕舔他身軀的每一吋肌膚,卻在他的白皙上留下更多的斑斑碎紅。

  阿奇……
  他呻吟的輕喚,你抬頭所見是懇求跟溢滿情慾的神情,你用親吻安撫,手也拉開他的大腿搓揉他已抬頭的敏感,他弓起腰貼上你磨蹭,表達他的急切,眼神同時傳達你如此欺負他的責備。
  你微笑往下移動,張口含住他幾近成熟的肉柱,得到幾聲明顯的抽氣,在一陣熟練的吞吐後成功得到他的精華,你才撐起身好些欣賞著身下酥軟在頂點後的他,他迷茫的視線誘人的令你此時感到口乾舌燥,抬高他的腿,你用唾液跟他的液體潤滑。

  「乖,一下就好。」
  才怪。你似乎聽到了抗議的嘟囔,你不禁低笑,結束前戲傾身頂入,讓身下響起無力的粗口謾罵,一會逐漸轉變成哭吟跟喘息,起頭艱難直到完全深入後彼此相連的被包覆感使你滿足的呼出口氣,你在他親暱喊著你的名字時動起,滿意的感受他不只心神連同深處都被你充滿。

  你用你的氣味將他完整覆蓋,連同他的汗水跟淚甚至呼吸,趨走那些不屬於他身上的污染血腥,最後你在他體內釋放,他裡外真實的染上你的印記,對此你感到有些病態的滿足。
  「沒事了,我在。」
  你擁著他一手輕撫著他的背和後頸,沒有馬上清理而是享受這種短暫的占有,他彷彿也沉淪在熱潮剛退的餘韻中,舒適沒有一絲不安的陷入沉睡。


二十八歲時,你可以直接跟他上床。

  普羅馮多的夜曾經是色彩斑斕,那是在渦還存在的時期,你騎馬在夜晚的荒野趕路,不時會回想起那些荒誕下的美好景色,即使你相信真實的幸福應該屬於這樣平淡無光的漆黑,不是那些代表混沌的異象,你也為此努力至今不是?

  你在荒野找到他,或者說你回到荒野而他也如你預料的在那裡等待,等待一個久為孤單後的拜訪。

  「好久不見啦。」
  阿奇波爾多!你竟然還活著!還在擔心你是不是死在哪裡的路邊。
  他看見你時表情起先是驚訝,你在他眼底看到一抹火愉快喜悅的光芒,當時你以為他會朝你衝過來或呼喊,然而甚麼都沒有,他撇開臉,轉回來時是一抹微笑,說出一長串掩蓋他驚慌得毒言,瞇起的眼壓下著情緒,如同你曾經教給他隱藏的伎倆一樣,他把靈魂波瀾收起。

  你只得走近,看著他把手藏到身後,忍住突然朝你揮拳或是掐住你脖子這些任何他過去與你惡作劇的舉動,你如此猜想,接著看著他忍著顫抖移動到屋內替自己跟你準備茶水。
  你在空出的椅子坐下││屋內裡只有兩張椅子,也許他不常有人拜訪,你以此作為結論。
  你跟他閒話家常,技巧的將話題轉到你此次拜訪的目標話題上頭,你觀察著他,以及這屋內他生活起居的狀況,他一人獨居在此卻用著每樣一對的陳舊物品,你用指尖輕撫著他給你的水杯邊緣,洗的潔白卻已經有細微損傷,這些全都是時間歲月的傑作可見主人的珍惜,你想到你就像這杯子一樣的上了年紀而破損不堪而苦笑出來。
  「目的嗎?」
  在他對你的提議露出一臉擔憂,你明白這不是恐懼的神情,那雙目光給予你的事全然的信任,令你感到某種慌恐,對於之後的計畫,你嘆一口氣來掩蓋思緒。

  「為了世界,吧。」
  你結束話題,目的達成後你起身離開,你不否認一絲欺騙後的慚愧需要隱藏,因此你必須迴避,你相信你的目標,你也相信他會明白,只是不是現在。

  「明天我在過來。因為沒有時間了,得馬上開始工作相關的準唄。」
  你丟下這句話用帽沿蓋住表情,但是沒走出幾步你便被拉住,你回頭所見是他行動快了一步的不安,抓著你的手卻緊而堅持,言語卻支支吾吾的遲上許多。
  阿、阿奇……

  他開口,話卻無法成句。
  你憶起那幾年你們相遇相識,彷彿如夢境美好的時光裡,眼前的人已經高過你肩,但是此時就像仍是那個要墊腳與你鬥嘴的小鬼,你伸手揉亂那頭豔色長髮,他身體一震,斷續的聲音也停下。

  歡迎回來,阿奇。
  他輕聲的說,像準備已久的驚喜般說出這句話,令你的胸口漫開奇妙的溫度。

  你吻上他,在你們彼此都沒有意識到之前,這個吻像是乾凅多時的土地遇上驟雨,令人欲罷不能,他雙手繞過你身緊緊擁住你的背,你順著他的背脊滑下摟他的腰。
  留下來吧。
  他在你耳邊懇求,你聽到你的理智跟計畫緊急的響著警鈴要你離開,然而你心已經盲聾,你只感受到他貼在你耳邊呼出的微熱氣息。

  你再次吻上他,把人一把抱起直接帶到他屋內簡單的床鋪,木板的床板在兩個男人的重量壓上時發出淒慘的呻吟,他被你壓在身上時輕輕的罵著你變胖之類的話語,表情卻笑得那樣柔情欣喜。
  你忽然明白你這多年的漂泊所缺少的那麼一片碎片的踏實感,在這一瞬間你把你的目標跟衣物一樣扔於床下,至少此時將他們遺忘。

  你吞下他的笑聲跟之後接續的喘息,你們剝光彼此在狹小的單人床上擁吻,他挑釁似的在你嘴上咬出傷痕,你報復在他身上私密處留下齒印,你們不說,但是明白你們緊緊相繫,勝過言語或血親。
  今夜,荒野刮起風落了雨,你再一切安靜沉寂之後抽著一根菸品嚐思緒,思索著天亮後的安排跟準備,身旁的他動了一下朝你又貼近些,深夜窗外的光輝灑落,散亂在他身上的長髮覆的柔光,你伸手撫過,再次猶豫著這一切是否值得,你的目標、理想。

  「為了世界,嗎。」
  你在夜裡低嘆,你忽然明白此次前來的原因,除了他,還有甚麼可以在你心中的天秤上與世界等齊,連你自己的命都不致如此,你傾身在睡顏上一吻,他在夢裡微笑,睡得很甜。

  「是個好夢嗎。」
  你捻熄菸,擁緊人好勉為其難的擠進單人床中的空間,把背負的一切暫時棄置在夜色裡,就當是個美夢也好,屬於你們,此時此刻的美夢。


三十八歲時,你要用故事騙他下床。

  當他貼上你身時你以為你會疲軟不起,然而你身體仍很誠實的在他碰觸下回應他的渴求,他笑你的懦弱跟習於欺騙,其實只是此時的諷刺卻讓你覺得他在意指你對他生前的所作所為,是的,你是個騙子不是嗎?無論生前死後。

  「別鬧……我今天很累。」

  阿奇波爾多,你到底在怕什麼?

  他皺著眉微笑,神情卻不帶一絲笑意,跨在你胸膛上的重量令你有些呼吸困難,但是你懷疑是更多其他的事實令你無法放開。
  他的長髮垂落,尾端搔著你的臉直發癢,你轉開臉想要避開,讓他覺得你是因為情緒而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你想到那個劍士也是一頭長髮,跟他總是形影不離,實在礙眼,也是因為那個劍士的話,讓你們好些天不好受。

  利恩死了,你知道的吧。
  你當然知道,或者你早已預料,其實從他的第一份記憶的復甦起你就明白你的罪,他不該來此卻出現在此,你感謝這個世界的巧合使你們相遇,不過卻不斷想迴避在最早便是你種下的因。
  你的臉被用力的扳回,對上的目光是閃爍著翡翠,但是你看得出此時身處蘊藏的是憤怒的火焰,你圈養多年的野獸正在發火,而你只能安分的等待結果。

  阿奇波爾多,抱我。
  那是個命令,即使語氣微弱的像種懇求,他解開身上的衣物,抓著你的手撫上腰際跟胸口,你對這軀體的熟悉早已不亞於對於自身的了解,你明白這肌膚每一分的熱度跟顫抖,然而此時你無法鎮定的給予溫柔。
  他看出你的遲疑跟動作的僵硬,俯下身親吻。

  「對不起。」
  你捧著那張臉說,像是盡自己所有力氣的脫口,他回給你一個難看的像要哭的笑容。
  白癡,不要破壞氣氛。

  他再次撐起身體,用他的短刀把你的皮帶跟褲頭割開,用手握住那根違背你此時意願心情的慾望,直接坐了下去。

  他的呻吟充滿著痛苦令你心疼,而且這樣勉強的交合也讓你們彼此痛苦,他硬撐著身體將你包覆,如同他對你過去所做所為無極限的包容,在吞下一半之後他已經滿身汗水也淚流滿面,你起身將他抱住。

  「笨蛋,不要這樣傷害自己。」
  你習慣的責罵出口,但是馬上就想起造成他傷害的一直是自己而感到悲哀。
  誰叫你技術這麼差,笨蛋大叔。
  他在你耳邊輕笑,笑的那樣柔軟那樣輕巧,回應的抱住你的背在肩窩蹭。
  你感受到什麼東西自你心上落下,是種沉重黑暗的陰影,你沒有細想也不願意,你伸手給予夾在兩人之間他的硬挺愛撫,讓他撐起腰使你手只能做足潤滑,然後再一次的挺入。
  再次的進入仍有些困難,你調整著姿勢讓他放鬆的攀在你身上起伏,你一次次將他頂上,聽著他對你的呼喊被慾望牽引拉高,在至高點你將那些顧慮跟煩憂一同宣洩在他體內,你相信他的體溫和對你的愛會如以往的接受一切。

  你將他放倒,他的神情因為一次的高潮後出神目光無焦,長髮散亂的被汗水貼在他的臉上,你伸手替他抹開,他視線對上你,笑了起來,溢滿在他這般遭遇不該出現的幸福,他張開手那是在跟你索求的表示。

  阿奇。
  他親暱的呼喚,不用細說你早已明白,你再一次傾身壓上,沒有猶豫,一次又一次的滿足他,即使你擔憂他下一刻在你懷中脆弱粉碎,你仍然無法克制的繼續擁抱他的溫柔。
  你持續這樣的占有,在這沒有生死終結的無光世界,直到永遠。